第102章 坦诚相待(1 / 2)

突然的变故惊得狱中另外几位狱卒都没敢动,一个个跪倒在地,头低得极低。

院内静谧无声。

大雪纷扬落下,不多时便在楚九辩肩头铺了薄薄一层。

他看着几步之遥的秦枭,攥着刀柄的手还在颤,手背青筋暴起。

身后,年轻的狱卒倒在地上。

喉咙处一道果断凌厉的刀伤正汩汩涌着血,鲜血洇染了雪地,也染红了楚九辩的鞋底。

李生就是宫中那个中蛊之人。

楚九辩当初看到他的画像后便认了出来。

手下人查到李生与宫中御膳房的一位宫人交好,二人尝尝聚在一处说话。

而那宫人常常游走在宫中各处,与许多人都有联系。

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,也不知道从什么人身上,他沾染了那只蛊虫。

在他和李生一起闲聊的时候,那蛊虫便又跑到了李生身上。

蛊虫本还没有打算寄生,可定北王忌惮着楚九辩发现蛊虫的可能性,便没多留,叫那蛊虫寄生了。

因为蛊师说蛊虫寄生后,便是再厉害的蛊师也都不可能发现。

确实,司途安黎没有发现,系统也没有发现。

楚九辩看到李生的脸后,就从系统商城买了很多蛊术相关的书。

可蛊师炼蛊到一定境界,都会有自己独特的风格,每个人炼出的蛊都有一定特点。

定北王的蛊师就只是一个方向,那便是不求蛊虫多厉害,只求它足够隐秘。

他也确实坐到了。

楚九辩翻遍书籍杂记,甚至想过用手术方法取出蛊虫。

可蛊虫进入人身体后,变回放射一种神经毒素,并结结实实与人脑中的中枢神经生长在一起。

所以救不了。

无论是用蛊术,还是用医术,都不能。

楚九辩不是真正的神明,他并非无所不能。

他不再执着,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。

定北王留着这枚“暗棋”,留着京中那些中了蛊的百姓,肯定准备最后一搏。

便是做不了什么,他也想要给楚九辩和秦枭添些麻烦。

楚九辩就也逗狗一样,给他留了这么一点希望。

至于李生,楚九辩决定亲手了结对方,并且是在秦枭面前。

他来到大宁,接受到的第一份善意,便来自这位年轻的狱卒,楚九辩自虐般亲手崭断这份联系,就好似同时斩断了自己的前尘,斩断了自己心中残存的善良和柔软。

更斩断了他与秦枭之间那缥缈的,建立在交易和谎言之上的感情纽带。

他就是要把完整的自己摊开来,给秦枭看。

叫他知道自己并非“神明”,更像是“恶鬼”。

他已经身居高位,手掌大权。

谁都再动摇不了他的地位,便是他掉落神坛也无妨。

在暗卫之间,他如今的命令优先级高于秦枭。

所以他叮嘱他们,无论狱中发生什么事,都不要插手。

他们做到了。

楚九辩也做到了。

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,又好似只两息时间,连刀尖处的血滴都未掉落,地上的血迹还冒着热气。

楚九辩脸上一暖。

视线重新聚焦,他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人。

秦枭深深看着他,温热的双手轻轻擦拭他脸上沾染的血迹,那样温柔。

楚九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眼底只有探究,和隐隐的、压抑不住的光亮。

他分辨不出秦枭眼底的情绪。

或许是悲伤,或许是疼惜,又或者是心疼,总归没有楚九辩熟悉的“嫌恶”和“恐惧”。

可,为什么?

是他说的不清楚吗?

对秦枭这样一个家庭幸福,爱里长大的人来说,砍杀自己的父亲,怎么听都不是正常人该做的。

他还当着对方的面杀了人。

——杀了上一秒还在叙旧的故人。

秦枭不会觉得他心狠手辣,手段残忍吗?

男人指腹粗糙,但蹭在他脸上的重量却很轻,好似生怕碰坏了他。

楚九辩喉结滚动,想问他些什么,可又不太敢开口。

“别怕。”秦枭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看着青年的眼神柔得像水。

“你现在很强大。”楚九辩听到秦枭说,“没有人能再欺负你。”

是啊。

他长大了。

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。

楚九辩缓缓眨了下眼。

秦枭擦花了他的脸,而后用大氅包裹着,将他拥入怀中。

温暖的热意席卷全身。

楚九辩手中的刀掉落在地,“叮”的一声,好似带走了千斤重担。

他闭上眼,什么话都不用再说,不用再问。

秦枭已经给了他一切问题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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