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4 朕,就是大局(1 / 2)
“毛尚书既已认罪,那就去詔狱陪华湘吧。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,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。毛尚书是不是只有失察之罪,自有分晓。”
朱厚熜做出处置。
不一会儿,毛澄就被押了下去。
看著那个渐行渐远痛哭流涕的老头儿,朱厚熜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一位久歷宦海的朝堂大员,真会因为被张延龄算计的事情,就彻底破防?
毛澄刚才认罪,虽有悔恨交加的主观因素,也有其他客观原因。
除了当先锋的华湘,还有许多六科和都察院的年轻官员,就等著毛澄振臂一呼,上疏諫言。
这些人,在皇帝眼中是嗡嗡乱叫的苍蝇,但在毛澄眼中,那就是德才兼备,前途远大的官场后辈,是大明未来的希望。
岂能不保?
毛澄主动认罪入狱,一是向朱厚熜服软,缓和双方关係。二是希望避开即將到来的风暴,別让那些年轻人受太多牵连。
既然毛澄如此识相,朱厚熜也不会把事情做绝。
他不可能真对一个当了五年礼部尚书,素有清望的老头动大刑,指望撬出点什么惊天阴谋。
做做样子罢了。
朱厚熜看中的,只是毛澄屁股下那把礼部尚书的椅子。
毛澄最终会毫髮无损的走出北镇抚司。
但他不可能官復原职,唯一的结局,便是恩荣加身,致仕归乡。
“阳明公,位子终於给你腾出来了。到时候来北京,可得支棱起来啊!”朱厚熜对南边寄予了厚望。
其他人见堂堂正二品大员,就这么干脆利落被抓去詔狱了,大受震撼。
杨廷和来不及多想,跪地高呼,其声悲愴:“皇上,何至於此……毛尚书即便有失察之罪,也可令有司详查,怎能轻启詔狱?
毛尚书年已六旬,身有沉疴。狱中阴暗湿冷,又正值寒冬,此去便是九死一生啊!”
朱厚熜悠悠道:“元辅倒是体恤同僚啊。可你知道不知道,朕因为清寧宫纵火案,半夜惊悸,难以入眠?
现在,朕要问了。你们的皇帝,你们的天子,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,吃不香,睡不好,该怎么办啊?!”
说到最后,朱厚熜语调陡升,怒气引而不发。
他都快气笑了。
有人都放火烧皇帝的房子了,还搁这纠结同僚在牢里过得好不好呢。
此话一出,眾臣齐刷刷跪下,纷纷请罪。
杨廷和更是痛哭流涕:“臣有罪。身为首辅不能调理阴阳,以致奸邪逞凶,圣躬不稳。臣请……”
说著,便要摘去冠帽。
“又来去冠请辞那一套?”朱厚熜心里腻味透了。
他也懒得管这帮老狐狸在卖什么药,直言道:“值此君王遇刺,禁宫危急之时,若你们这些朝廷栋樑不思为君解忧,只想著以退为进,明哲保身,要你们又有何用?
若有谁受不了请辞,朕绝不慰留。朕不信泱泱大明,野无贤才,少了哪一个大臣,国家就不能运转!
至不济,也能从南京拔擢一批官员。”
此话一出,杨廷和脑袋如同过电一般,双手瞬间离开冠帽,乞骸骨的话硬生生吞下。
南京城,那里不仅有被理学家们视为大敌的王守仁,还有议礼派核心张璁!
自己若真的离开了朝堂,那岂不是把权力拱手交给对手?
即便被一波又一波意外情况弄得措手不及,杨廷和仍然思路清晰。
经歷了刚才种种,他终於认清,如今这位皇上,已经脱胎换骨,和以前那个可以孩视的稚嫩少年,不可同日而语。
既然將朱厚熜当做一个在政治已然成熟的统治者来应对,那么杨廷和就要重新思量,皇上欲兴大狱,究竟想要得到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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