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万眾一心筑陂塘(2 / 2)

……

是夜,太守府內宅。

士燮罕见地早早处理完公务,来到钱氏房中。

桌上摆著几样精致小菜,气氛却有些微妙。

钱氏低著头,默默布菜,神情间有一丝落寞和不安。

外面的流言蜚语,夫君终日忙於工程与那个俚人少女朝夕相见……种种念头在她心中盘旋,让她食不知味。

士燮看在眼里,心中瞭然。

他放下筷子,温和开口:“夫人近日操持家务,辛苦了。”

钱氏勉强一笑:“夫君为郡事操劳,妾身岂敢言辛苦。只是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
士燮微微一笑,主动提起:“可是因外面那些无稽之谈,让夫人心烦了?”

钱氏一怔,抬起头,眼中有些许委屈。

士燮伸手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语气诚挚:“夫人与我结髮多年,当知我志。我所做一切,无论水车、陂塘,乃至重用工匠、甚至那俚人女子,皆是为稳固交州,积蓄实力。中原板荡,北地烽烟,交州若不能自强,他日便是他人砧上鱼肉。內宅不寧,何以御外侮?”

他目光清澈,坦荡地看著钱氏:“夫人乃士家妇,一郡主母,地位尊崇,无人可及。日后这交州基业愈发庞大,內宅事务、与各家家眷往来维繫,乃至將来可能涉及的粮秣调度、抚恤安置,诸多事宜,皆需夫人这般贤內助坐镇操持,我方能无后顾之忧。那些许流言,不过是跳樑小丑伎俩,夫人慧心,何必为此困扰?”

这番话,既肯定了钱氏的地位和价值,又將她的作用提升到“贤內助”与“基业”的高度,更表明了志在天下,无意沉溺儿女私情的態度。

钱氏听著,心中的鬱结渐渐化开,一股被信任、被倚重的暖流涌上心头。

是啊,她是堂堂正正的太守夫人,將来或许更不止於此,何必与一个工坊少女计较?

夫君志向远大,自己更应成为他的助力而非拖累。

她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,反手握了握士燮的手,柔声道:“夫君志存高远,是妾身浅薄了。日后府內之事,夫君尽可放心。妾身定不负所托。”

心中阴霾尽去,钱氏翌日便恢復了往日主母的从容气度。

將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条,甚至主动关心起工程后勤所需,下令府中节用,以备不时之需。

过了两日,她心思转动。

觉得既得了夫君承诺,也需敲打一下那个可能生了妄念的丫头,彰显主母气度与权威。

她命人唤来了刚从工地回来的溪娘。

依旧是在那迴廊下,溪娘恭敬行礼,比上次更加谨慎,带著一丝疲惫。

钱夫人这次態度和缓了许多,甚至带著一丝浅笑:“溪娘,近来在工坊和工地辛苦了。府君多次夸你聪慧得力,於工程大有助益。”

溪娘低声道:“小人不敢当,份內之事。”

钱夫人话锋微转,语气依旧温和,“府君心怀天下,日理万机,身边正需得力之人辅佐。你既有些许才干,能得府君青眼,是你的造化。好好做事,安守本分,府君和吾,自然不会亏待於你。”

她微微前倾,声音压低了些。

“男人家,三妻四妾也是常情。你若真有那份心思,將来能伺候府君,是你的福气,吾也非不能容人之人。但需切记,安分守己,谨守尊卑,伺候好府君是你的本分,至於权势之事,莫要动不该动的心思,那不是你该碰的。可明白?”

这番话,恩威並施。

溪娘脸颊瞬间緋红,心跳如鼓。

既有被说破心事的羞窘,更有对那“权势”二字的惶恐。

她连忙深深低下头:“夫人教诲,小人铭记在心!小人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,只求做好府君和夫人交代的差事!”

“明白就好。去吧,好生做事。”钱夫人满意地点点头,挥挥手让她退下。

溪娘逃也似的离开迴廊,心乱如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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