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 鲜卑之殇,大汉之师(6k)(2 / 2)

刘协点头道:“说到底还是人性吧,剥削,总比开创更容易,是这个意思吧。”

韩遂见火候差不多了,继续道:“正如陛下您所说的,剥削容易开创难啊,所谓靡不有初,鲜克有终,鲜卑也好,我们这些西凉群贼也好,一穷二白的时候不得已,只能拼死去开创局面,等到局势大好之后,却是都倒在了这剥削二字上啊。现如今我大汉声威阵阵,外敌虽未能全灭,但也不过是冢中枯骨,蹦跶不了多久了,这……哎!”

仅一言,却是既拔高了自己的形象,又讨好了凉州和未来西域的同僚,顺便还拍了天子的马屁。

“臣请截留西域利润的五成,留用于西域私库,至于如何销,自然是由陛下进行定夺了,臣只求这笔钱财永远不会运离西域,以保障西域都护府,永远用于朝廷之开创,而不是剥削,用以督促陛下和此后我大汉的历代君王,可以永远圣明,而不是聪明!”

刘协闻言不由微微皱眉,感觉这韩遂着实是有些墨迹。

刘协闻言,挑眉挑得更厉害了。

问这个,韩遂自然也就不方便再发言了,乖乖地退到了一边。

众人一时间也都有些顾虑,关键是不知道天子到底是如何想的,居然一时都不敢言了。

刘协闻言,忍不住微微出神。

我说的么,绕了一大圈,居然在这儿等着呢。

确实,从这一战的结果来看,汉军只需要稍作强盛,鲜卑军那头便几乎是立马溃败,说是十万大军,但刘协却是一丁点像样的激烈搏杀都没有,尤其是曹彰的所过之处根本就连拦着他的人都没有。

这其中固然有韩遂突然反水的原因,但恐怕这也绝对不是主要原因,事实上此战如果鲜卑真的有胜算,以韩遂那老奸巨猾的性子,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真的如此配合。

如此一来,他韩遂临走之前谏言献策,不管天子是否采纳,对此事也一定会印象深刻,除了会记住那个曾经在凉州和关中呼风唤雨的九曲黄河韩遂,想必也能记住一个铁骨铮言的凉州名士韩文约。

“因为您是一位,檀石槐给您提鞋都不配的真正圣主啊,又怎会让臣下因言获罪呢?臣奸猾了十几年,也当了十几年的反贼了,今日重新为臣,却是想重新做回一个凉州名士,举国之弊病,献忠贞之言。”

好么,一句话把刘协和刘宏都给骂了,其他人听他说得头皮都发麻了,只能说这韩遂实在是胆大。

韩遂闻言,乐了。

韩遂却还是没有直接论事,而是又跑偏道:“当年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起兵反叛,臣作为人质卷入其中,又阴差阳错的居然逐渐成为这凉州军阀之首,当年事,无有比我感受更深的人了。”

曹彰闻言好奇地问道:“难道塞外现在不也同样是连年大雪,生活艰难么?为何檀石槐在的时候就能齐心协力争一条活路,檀石槐死后反而就不行了呢?”

一旁的群臣也都为韩遂的老谋深算所震惊了,说这是临时起意,那真是打死他,他们都不信。

“还请陛下不忘今日之念,亦不忘昔日之念,请陛下赐我西域大都护府及凉州十三行,共建一专用府库,不经尚书台,直辖于北宫,以司专款专用。”

这话说的着实是有点不合适,当乱臣贼子怎么还给你当得这么骄傲呢?一时间刘协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对着他怒目而视。

‘还请陛下不忘初心,永远,都不要像先帝一样聪明。”

“檀石槐之后,从和连开始,一直到骞曼、魁头、再到这扶罗韩与步度根,他的这些个后人们对外扩张的本事没有,但对内欺压其他小种鲜卑的能耐却是有的,而且很大,他们早已经不再是团结整个草原一起向天挣命的英雄家族,而是整个草原的巨大毒瘤,鲜卑人不满他们已经久矣,若非如此,如何能轮得到轲比能这个小种鲜卑出头?”

可我这么愚蠢是为了谁啊,还不是为了这江山社稷,黎民百姓?

啊,这么一想,我真是太伟大了。

韩遂闻言摇了摇头,道:“不是鲜卑不行了,而是鲜卑的贵族们不行了,鲜卑贵族们堕落、腐化的速度极快,与匈奴、乌桓、大汉争命固然是死中求活之道,然而这样多累,多危险?”

不管这钱要如何截留又要用在何处,终归是用在这凉州事和西域事的,此策若是纳了,则这些凉州人怕是都要欠他韩遂一个人情了。

刘协闻言再次挑眉,却是恍然大悟,又觉得如此好笑。

当即便侃侃而谈道:“其实先帝同样也是少年登基,不可谓不聪明,然而聪明却不圣明,这才导致了我大汉王朝的加速衰落,陛下您却不同,在我看来,陛下您是圣明,但不聪明。”

“无非是留钱给地方自用罢了,只是不知你想把这笔钱用作何处,又想用多少?”

看看人家这个语言艺术,这铺垫转折,这韩遂如果不当军阀的话,一定也能当一个青史留名的御史。

刘协却问道:“何为聪明,又何为圣明呢?”

一言三鸟,实在是高。

这话简直就已经是贴脸输出了,但凡是听到这话的朝臣无不是勃然变色,李典更是已经将手放在了剑柄上,只要刘协一声令下,他就砍了这韩遂的脑袋。

刘协却是被他给哄得哈哈大笑,口中却毫不留情地拆穿道:“你啊,饶了这么大的弯子肯定是所求甚大,明知道你是在拍马屁,我特么却还觉得挺舒服,人才啊。接着说吧,凉州名士韩文约。”

往大了说,确实是可以让这个西域都护府成为一个永动机,毕竟他有了截留而不上交中央财政,这钱攒着又不会下崽,就只能,甭管怎么,只要,西域都护府就会永远做事情,北宫直接查账也可以有效的防范贪污腐败问题。

说得对啊!这远征西凉真特么不是人过的日子,相比于舒舒服服的在宫里举办好声音总决赛,可不是不聪明么?何止是愚蠢,简直是愚蠢。

“先帝登基时大权其实是旁落的,党人势大,就重新重用宦官加以制衡,害怕外戚,就扶了个屠户之女做皇后,让一个杀猪的做了大将军,如此,倒也轻轻松松的,就将这权柄收回来了,该修的宫殿,该用的享受,看上去,倒也与历代圣主无二,却是以天下之膏腴奉养己身,实乃,独夫是也。”

“以如此轻松的方式收回权柄,威福天下数十载,却也终究是没在他的手里失了天下,如此作为,难道不聪明么?但是陛下您不同,您可是一点都不聪明。”

“只是后来随着大家伙儿攻入关中,立时就有了那小心思了,命是挣着了,但分裂的种子也就在那时候种下了,当年这凑到一块的凉州大小军阀加一块怕是都要过百个了,活下来了,自然也就内讧了,互相之间你吞并我,我吞并你,慢慢的也就衰落了。”

韩遂闻言当真跪拜道:“陛下既已得胜,想来不日必然回返,而罪臣明年就要去西域了,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还能否回得来,故有一肺腑之言,想要谏于陛下。”

“命你率领虎豹骑进行追击,步度根能杀就杀了,杀不了就算了,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,能杀就多杀一些鲜卑的族人,杀完之后顺便绕点路,去并州北部支援一下你爹,再顺便,给我把弹汗山给我烧了,把有关于檀石槐的一切能毁的,尽量毁了,他的后裔能杀的就尽量杀了。”

又扭头对韩遂道:“鲜卑你熟,编排一点檀石槐的恶事尽量在草原传播开来,这样的草原英豪,还是尽量让他泯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吧。”

二人纷纷应喏。

“至于这次跟着韩遂造反的西凉羌胡,哎,匈奴旧事在前,终究是不能再多造杀孽啊,李典,交给你了,无论贵族还是平民,抽十杀一,以儆效尤。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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